姜寂臣扬起剑眉,随口说道,“原来叫什么就还叫什么吧,等阿安大些再由她自己决定…”
孙管家应声,也就不拆穿自家主子不擅长起名字这件事了,
毕竟姜寂臣自己主院的牌匾上都是空的…
等到一切事宜都安排好,他便往前院走去,所说这题名还用原本的摘星,牌匾肯定是要重新做的,
他要给小主子安排个纯金的!
过午,姜寂臣和姜安一同出门,
落了雪,既无要紧事,姜寂臣也不再骑马,
马车先是到了学堂,将被打包好的团子放下,又赶去了刺史府,
寒风中,姜安抱着晨起时她爹写好的千字文字帖站在学堂门口,
她鼓着脸,冲毫不留恋就远去的马车重重哼了一声,
团子嘀嘀咕咕,“说好了明年再上学堂的,骗纸!”
拎着食盒的正言歪了歪身子,给英明神武的镇国王洗白,
“小姐别生王爷的气,启蒙之前也是要识字、熟读千字文的…”
“只是王爷太忙,没有时间教您…”
与小姐亲近的就这么几个人,胡军师最近不在崇州府,霍将军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里,
至于酿酿嘛,教个千字文倒是问题不大,主要她之前是暗卫,
暗卫教授本领那一套可不适用自家小姐…
姜安鼓起来的脸颊也泄了气,老气横生的叹一口气,“我只是想做一只平平无奇的米虫呀~”
嘟囔完,还是乖乖进了学堂。
堂上,老夫子正在听学子的诵读,诵的是礼记,
“凡居民,量地以制邑,度地以居民。地、邑、民居,必参相得也。无旷土,无游民,食节事时,民咸安其居,乐事劝功,尊君亲上,然后兴学。”
(选自:《礼记》)
尚且稚嫩的声音伴着绕口的古文,窗外是风吹过时枝丫打动的声音,堂上还有炭火燃着的声音,
姜安独自一个团子抱着书卷,没有贸然打扰,睁着大大的圆眼偷偷看着,
老夫子不经意看到门外探出个脑袋的学生,拂过长须的手招招,让人进来,
此时刚好有一个学子举起手来,想让夫子为自己解惑,
姜安认得,是那个有妹妹的李星桑,
“夫子,书上说安置百姓,修建城邑按照土地的广狭来确定,而按照土地的广狭决定安置多少民众,要使三者比例得当,才能安居乐业…”
“为何崇州府地广却人稀,城外田地大都荒芜?”
可是朝廷、府衙安排不妥?
这句话他问在心中…
夫子坐在上首的主位,为李星桑的见解赞叹点头,
姜安便乖巧坐在台阶上,睁着大眼睛打量下面穿学子服饰的孩子们,
“姜安即来了学堂,便同诸位学子一起听罢,”
老夫子起身走下,长袍拖在地板,穿梭在学子中间,苍老的声音响彻堂上,
“李学子讲崇州府地广而人稀,实则不对,”
“崇州府作为南商边关,人杰地灵!”
“诸位学子可回家问问家中长辈,家中亲朋可有参军否?”
“可去府衙藏书阁借来崇州府历年物志,去书里找找这片土地曾经的鼎盛…”
“南商立国二百年有余,崇州府便抵外敌二百年有余,四大国纷争时期,这里人人皆兵…”
老夫子目光灼灼,“然,崇州府并非地广人稀,”
“这片土地上承载着太多为保护家中妻儿的英魂…”
而且,
老夫子重新站回到堂上主位,“崇州府中还有镇国王带领的护国军二十七万黑甲驻守,何来地广人稀?”
李星桑思考片刻后低下头,为自己刚才的提问感到懊恼,
可夫子的话锋一转,“可李学子刚才那段话中有一部分也是对的,”
“崇州府的田地大都荒芜,并非无人耕种,”
“而是结出的粮食还没有种下的种子多…”
“诸位学子,君子长六艺五德四修八雅,万万书中,总会有圣人言农作之事,”
“老夫相信终有一日崇州府外能有百亩良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