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山住着的小院里,
男人大咧咧坐在廊下,抬起头去瞧天上的太阳。
阳光太盛,谢云山用手背遮挡。
阴影恰好遮住了他怅然的神情。
“云毅…”
“你说如今这南商与谢家有多大的关系?”
侍卫没有察觉到公子奇怪的语气,他先是瞧了四下无人,才有几分骄傲的说道:“那自然是匪浅!”
谢家有被天下文人学子奉为老师的谢老太傅,朝堂上有丞相谢斯,后宫中太后、皇后皆姓谢…
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如今也就是龙椅上那位不姓谢了!
“那就是说,南商如今局面也与谢家关系匪浅了…”
“君不君,臣不臣。”
庙堂之上皆忙着站队、结党营私,全然忘了初为人臣时许下的壮志!
他继续说道,声音染上无力的悲怆。
“她说的没错,是该换换…”
再不换,这个南商就要从内里彻底烂掉了!
“公子慎言!”
云毅脸色白了白,急忙制止他这不要命的言论。
谢云山唇边勾起抹嘲讽的笑,眸中烧起一把火来,“怎么,本公子说都不能说了?”
有人做得,却没他说得,这是什么道理?
族学之中教的是为人君,止于仁;为人臣,止于敬!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君主、为了百姓、为了南商!
云毅还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气愤…
便是那年得知被遣来这鸟不拉屎的北地之时,公子也不过是与丞相争执了几句而已。
他家公子上有兄长继承家族,从小便无人特意去教些什么,或许连丞相自己都没发现,混不吝的小儿子在大染缸一样的京都长大,居然还生了颗赤子心。
如今小树苗已然长成大树,怎么生长也全看他自己了。
云毅:“公子…”
“谢家所做,公子从不掺和其中,又何必做笼中困兽,这本就与您无关。”
谢云山没再说话,一时间升起的情绪此刻也没了。
他起身,最后瞧了眼高挂在天的骄阳,转身走进屋中。
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锦衣玉食受之家族,就连一身功过都承蒙家族,他怎么有脸说他没掺和、说与他无关!
“云毅,如今的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是谁来着?”
小侍卫跟上公子的步伐,“公子要托他们办事吗?”
“唔…是有事吧…”
修缮官道一事就这么交给了姜寂臣,还有谢云山在其中默默运作,此事办的格外快些。
但速度再快,也架不住京都与崇州相隔千里之遥。
两方信件往来一回尚且需要半月之久,若是等来工部官员和匠人,估计要年后开春了。
修路一事不能提上日程,可书馆却是能操办起来。
姜安听了夫子的提议,让李星桑的父亲做了这书馆明面上的东家。
书馆一事毕竟牵扯北地三州文人学子。
若是将来做的好了,牵扯更广,她以镇国王府大小姐的身份明面操作始终不妥。
从铺面选址,再到翻修,小姑娘都亲自过了一遍…
就连图纸都是从摘星院画好送去工匠处。
虽然随图纸一同送去的还有一个翻译~
毕竟工匠们可不是小姑娘肚子里的蛔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