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家输了三千多两,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喔!”
报仇?
允禄瞥她一眼,依然默然无语。
片刻后,他们来到之前那片草地上,那群还在摔来摔去喊来喊去的人,一见到允禄,脸色马上涨红了,又气又好笑。
“十六哥?”惊叫。“十六嫂,好过分,居然把十六哥请来了!”
“十六婶儿,真狡猾!”
“十六嫂,好卑鄙喔!”
“十六婶儿,太奸诈了!”
“#x5c3d#x7ba1骂吧,只要我能赢就好!”满儿得意的嘿嘿笑。“好,谁先来?啊,二十弟,你最大,你先来好了!”
允禅看看允禄那张冷漠的脸,似笑非笑地耸耸肩,上前一步。“赌多少?”
“一百两。”
“好,十六嫂,我输你一百两。”说完,退后,他“比”完了。
“咦?”满儿呆住。
允禧失笑,也上前一步。“赌多少,十六嫂?”
“一”顿住,病傲艘幌卵邸!安唬两百两!。縝rgt
“行,十六嫂,输你两百两。”允禧也“比”完了。
“欸?”
弘晊笑嘻嘻地抢上前。“十六婶儿,多少?”
“四百两。”
“没问题,十六婶儿,输你四百两。”
“”一面倒,那些男人全“输”了,然后继续比他们自己的,满儿哭笑不得。
“这样有什么好玩嘛,真没趣!”眼一转,见允禄已自顾自走回去,她马上冲过去纵身一跃跳上他的背。“背我!”
允禄双臂往后扶稳她,继续走,连稍稍停顿一下都没有,仿佛他背上不过多了只蚊子而已。
“老爷子。”
“嗯?”
“好奇怪呢,”趴在他结实有力的背上,她回眸一眼,再转回来若有所思的呢喃。“虽然我有三个亲姊妹,却觉得你这些兄弟侄儿女们更像我的亲人呢!”
“因为他们肯输你银子?”
“才不是呢!”肯输银子就是亲人,那赌场老板不就亲人满天下了。“是是呃,应该是这十年来的相处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感情吧!”
“不许和他们有感情!”
“耶?我说的是亲情啦!”满儿啼笑皆非地捶了他一下。“譬如他们这回来,说是贪咱们这儿的庄园大,其实是想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来解我闷;还有十三嫂和十七弟妹,我跟她们也比跟我亲姊妹更亲、更关怀彼此,她们”
叨叨絮絮的解释因允禄一声不悦的冷哼而中断,满儿忍不住翻了一下眼。
“算了,不跟你说这个了,横竖你也听不懂。”她喃喃咕哝。“老爷子,我刚刚赢了多少?”
“六八千九百两。”
“真的?削到了,削到了,没想到这么好削耶!”
“”“老爷子。”
“嗯?”
“我说以后我们缺钱时就用这方法来赚钱,保证饿不了肚子,你觉得如何?”
“”一边是骨肉亲情,一边是民族大义,他究竟该做何抉择?
山坡顶上,负手伫立的竹承明连声叹息,悄悄来在他身后的竹月莲不觉也跟着无声叹了好几口气,她虽能了解父亲的苦恼,却一点也帮不上忙。
“爹,用午膳了。”
“”“爹,多少吃点吧!”
“”“爹,您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呀!”
竹承明终于回过身来,愁眉郁结,懊恼满面。“我究竟该如何是好?”
“这”竹月莲也不知如何是好。“小七送吃食用品来了,或许我们应该先问问他满儿的情况如何吧?”
随后,他们回到四合院前,恰好拦上正待离去的小七。
“小七,满儿她还好吗?”
“满儿姊她小产了,不过现已痊愈。”小七瞟一眼闻声出来的玉含烟几人。“听说起初一阵子满儿姊伤心得不吃也不喝,王爷便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,满儿姊痊愈之后,王爷又陪她到城外的庄园去休养,这会儿还没回王府呢。”
“是吗?”竹承明不觉朝柳兆云投去恼恨的一眼就是他那一脚害得满儿小产的。“那么我能见她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,不过”小七想了一下。“我帮你去问问看好了。”
待小七离去后,竹承明面无表情地转向柳兆云,眼神严峻。
“现在,我想知道你们柳家究竟是如何对待我的满儿的?”
扒
清脆的娇笑声自湖里一路进落至草地上,满儿全身湿淋淋地就地躺下,大口喘息着。
“这样才够凉快嘛!”
随手从一旁的竹篮子里拿了颗桃子咬下一大口,再扔一颗给甫在她身旁坐下的允禄,后者同样一身湿淋淋,还光着刚劲瘦削的上半身,看上去比她更凉快。
“老爷子。”
“嗯?”允禄也躺下了。
“你想小表们是不是搬到沁水阁去住了?”
允禄瞄她一眼,吃一口桃子。“多半是。”
“呿,那我们回去岂不是要跟他们抢地盘了!”满儿懊恼地咕哝。
“我会赶他们走。”
“喂,是他们先搬进去的耶!”既然身为额娘,偶尔也要为孩子们打抱不平一下,尽尽为人娘亲的责任,尤其是当她很无聊的时候。
“那又如何?沁水阁是我的。”
满儿怔了怔,失笑“也对,别说沁水阁,整座王府都是你的,包括小表们也是你的,你赶他们走,他们还敢不快快滚蛋!”她呢喃着翻过身去趴上他的胸,继续啃桃子,顺便把桃子汁滴在他胸膛上。“老爷子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想那个孩子会不会恨我害她失去被生出来的机会?”
“他不敢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会教训他!”
静默一下,满儿失声爆笑。“是是是,你是她阿玛,她不怕你才怪!”但笑了一会儿后,她又无缘无故地失去笑声,失神片刻,轻轻叹息。“我真的好想再生个女儿哦!”话声刚落,允禄猝然丢开吃一半的桃子,猛地起身,满儿才想问他要做什么,人已经被他抱起来往楼阁那方向大步走去。
“你要干嘛?”
“把女儿给你。”
两个时辰后,回廊环绕的楼阁内,寝室门上忽响起两道小心翼翼的敲门声,允禄将脸侧向门那边,连眼睛都没睁开。
“什么事?”
“回王爷,”乌尔泰的声音压得又轻又细。“小七传过话来,说有位竹老爷子想见福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乌尔泰悄悄离去,允禄把脸转回来继续睡觉,满儿依然窝在他怀里睡得可熟。
晚膳过后,两人照例依偎在湖边漫步,清澈的月高挂夜空,星芒在黑幕中闪烁,慵懒的风撩动湖水,那涟漪,像这份幽静,无止无尽。
“满儿。”
“啥事,老爷子?”
“你爹想见你。”
“喔。”要见吗?
良久后。
“老爷子,明儿个把小表们接来这里住两天可好?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我想这也许是唯一一次可以让爹见见他所有外孙的机会。”
允禄双眉微耸。“你想让你爹上这儿来见你?”
“不成吗?”仰起粉脸儿,满儿娇瞋地瞅着他。
“我会安排。”
“谢谢你,老爷子。”
无论是满人或汉人,外孙总还是外孙,她没有权利不让爹见。
或许见了外孙之后,她爹终究会明白在亲人之间谈论立场实在是一件最无意义的事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