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如此。”
吴良神色澹然的颔首,环视众人说道,“如今曹孟德已经生出了断绝瓬人军的心思,无异于已经撕破了脸,我便做的再多也只能拖延一时半刻,并非长久之计,而瓬人军唯一的活路,便是彻底脱离曹孟德的掌控,否则终有防不住的时候。”
“我方才在曹丕面前不再藏拙,便是因此,如今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,倒不如震慑住他争取出一些准备的时间。”
“加之如今曹孟德与袁本初正在对峙,袁本初兵强马壮给曹孟德带来了极大的压力,使得他分身乏术,更加不能在这个当口出任何岔子,这正是我们脱离其掌控的最佳时机,否则等到战事结束,曹孟德能够腾出手来的时候,我们再想走只怕便要面对曹孟德与他麾下的千军万马了,那时便是真正的插翅难飞。”
这是吴良回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的事情。
曹营是绝对不可能再待下去了,否则以曹老板的性子,就算在这件事上做出妥协也一定是暂时的,同时还会因为这次妥协将吴良也列入威胁名单,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好下场。
“……”
瓬人军众人闻言陷入了沉默,虽然谁都清楚吴良说的是对的,但一想到瓬人军经营了这么久忽然要背井离乡,吴良与众人也将失去目前拥有的一切,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。
就在这时。
一个慵懒中带了几分期许的声音忽然在堂内响起:“不知君子是否想过杀了曹孟德,而后取而代之?”
此人不是旁人,正是甄宓。
迎着众人意外的目光,甄宓咧开红唇宛若恶魔低语一般怂恿着众人:“曹孟德对君子不仁,君子亦可对曹孟德不义,而且据妾身所知,君子只要能够接近曹孟德,便有数种办法在不知不觉中将其杀死,届时再振臂一呼,将他麾下多数部将收入麾下,顺势再将献帝控制在手中,便可似曹孟德一般挟天子以令不臣,到了那时,还有谁能动得了瓬人军?”
“……”
瓬人军众人闻言面色微变,显然她这大胆的想法已经对众人产生了一些影响。
再加上曹孟德如今要对付瓬人军,那么在众人眼中便是瓬人军共同的敌人,他们自然乐意杀死这个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敌人。
“此事说起来简单,杀死曹孟德也并不难,但其实具体实施起来后续面临的风险比现在还要大,稍有不慎我们所有人都将粉身碎骨。”
吴良却又摇了摇头,说道,“首先,曹孟德麾下至少有一半的将领与军队都是曹氏本家,杀死了一个曹孟德,并不能顺利将这些将领与兵马收入麾下,相反还有可能受到这些本家军队的激烈反击,届时我手中除了瓬人军之外没有嫡系,临时收入麾下的兵马也都是些墙头草,非但不会为我死战,还有可能见势不对反戈相向,我们很难站稳脚跟,此乃其一;”
“其次,我平日里极少露面,没有可令曹营诸将信服的声望与家世,曹孟德一旦死去,曹营诸军分崩离析的可能性比归顺于我的可能性更大,此举最终八成是给他人做了嫁衣,我们依旧只能出逃保命,这是其二;”
“再次,目前曹营正与袁军对峙,袁军本就在各方各面都占据着极大的优势,一旦曹孟德死了,曹营群龙无首陷入混乱,袁本初定会率军趁乱发动进攻,届时定成势如破竹之势,曹营之中谁敢出头谁便会成为袁绍的目标,我们势单力薄,更不应在这个时候出头,此乃其三。”
“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“我本人对这争霸之事毫无兴趣,也无意搅动天下局势,现在我所做的一切,都只是在尽可能保证瓬人军的每一个兄弟的安全,而任何节外生枝的举动,都只会令瓬人军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,不符合我的意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