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刘大夫往日里对赵麒就没什么惧怕之意,现在直接将他无视了,竟然从药箱里掏出一把戒尺来,骂道,“竖子!还不给我过来!”
原来这刘大夫原名刘昭,以前也算是个秀才,后来弃考从医当了大夫。刘长卿自小不在私塾上课,教他功课的自然是他爹。这就当真是亦父亦师了。
要说刘昭,他原先也是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的,只可惜他夫人身子弱年纪轻轻就去了,只给他留下一个儿子,貌美如花的儿子。虽然刘长卿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,可是在刘昭眼里,他还只是时常叫他头疼的捣蛋儿子,随身带着戒尺的习惯二十年也没改过来。
刘长卿其实觉得很委屈,如果在家里被打被骂倒是无所谓的。可是这里是丞相府,赵麒就站在这里,刘长卿自然不愿意在他面前丢脸,便道,“爹,孩儿昨日才回京,还没来得及回去呢。”
刘昭哪里知道他的心思,还以为他儿子当了官就要蹦跶上天了,直瞪着眼睛,“好啊!你当了官了不起了,连爹的话都不听了!还不给我过来!”
赵麒原本不打算插嘴的,眼见着刘长卿一副水眸无辜的瞧着他,想也知道刘长卿定是觉得面子上不好过,便笑了笑说,“刘大夫,长卿确实是昨日回京便被我召到府上。你这一番岂不是在骂我?”
刘昭这才放下手中的戒尺,愤愤然道,“回大人,草民不是这个意思。对了大人,我来这儿是给您请脉的。”
“给我请什么脉?”赵麒奇怪的看着他,“我身子好得很。”
刘昭摸了摸山羊胡子,“我听小豆丁说大人每晚失眠难睡,今日便过来瞧瞧。大人眼下泛青,面色晦暗苍白,的确是失眠症。敢问大人,这样的状况持续多久了?”
赵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,暗道,看起来这么严重吗?这小豆丁倒是观察的仔细。“有些时日了,你看这症状严重吗?”
刘昭伸手示意他坐下,“大人先坐,草民给您把把脉。这失眠症可大可小,还是尽早解决了以免节外生枝。”
赵麒点点头,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,右手递给他。只见刘昭从容的蹲下去,一手把着脉,一手缕缕自己的山羊胡,好一会儿才起身,面色凝重,“敢问大人,可是有梦魇缠身?”
赵麒愣了一会儿,他的确是时常梦见一些关于上辈子的事情,每每梦见小皇帝面无表情的写下那封罪召就会满头大汗的惊醒。有时候也会梦到这辈子,小皇帝面容狰狞的用一把剑刺穿他的心脏。
倒是想忘了,以为做到了,只是潜意识里还是想着这些。赵麒低叹一声,道“刘大夫可有什么好法子?”
刘昭说,“禀大人,这是心病,草民只能开些安神助眠的药来,却不能根治。若非大人自己看开,恐怕没什么好法子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多谢刘大夫。”赵麒挥手,道,“你先回去吧,长卿先留在这儿,上完早朝再回去也不迟。”
“是,草民告退。”
刘昭刚走,刘长卿就说,“非鹿,你每晚都睡不着,是不是朝廷的事情太多了?我现在是四省巡抚经常不在京城没办法帮你,等过些日子我向皇上请命做个言官,就可以每日上朝了。”
赵麒一笑,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,温和道,“我知道你的心意,可这言官不比巡抚,既无实权又时常虎口拔牙,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。你在朝堂之外也可祝我一臂之力,许多事情还要靠你打理。”他这番话是要将刘长卿招揽到自己一派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