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劳烦公公了!”
桂公公连忙应了几声,便回宫复命去了。
打发了桂公公,王福心中连道了几句“真要命”,然后才拢了拢衣袖,又嘱咐下人办其他事儿,片刻也不歇着。
听下人来报,说桂公公已经走了,赵麒是丝毫反应也无,靠在藤椅上闭目休息。也不知打哪儿飞来几只蜜蜂,嗡嗡地穿梭在枝头梨花间。大约是昨夜没睡好,听着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,没一会儿便觉得昏昏沉沉,竟睡去了。
恍惚间,只觉得身侧有人影晃动。赵麒伸手遮住眼前光影,道,“难得偷闲半日,又有何事?”
似是带着些睡意,那声音里尽是缱绻温柔,点点黯哑,搅得人心痒痒。
赵麒没听到来人回答,却察觉那人弯下腰,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,紧紧地扣住了。长卿二字还来不及唤出口,却听那人满是委屈地叫他,“太傅……”
此人不是韩臻又是谁!赵麒心中一跳,片刻才镇静下来,缓缓挪开手,睁开双眸,眼前正是少年样的韩臻。
“皇上?”赵麒故作吃惊,连忙挣开了韩臻的手,起身就要给他行礼,被韩臻眼疾手快地拦住,“太傅,此处无人,无须行礼。”
赵麒也不坚持,又问,“皇上来这儿,怎么不见下人通报?”
韩臻道,“听下人说你睡了,我怕他们吵醒了你。”
“多谢皇上体恤。”赵麒淡淡一笑,见韩臻站着,直觉不太妥当,又道,“皇上坐这儿吧。”手指着一旁的躺椅。
韩臻原本是要推辞,转念一想,太傅方才就睡在这上面……连忙坐了下去,手搭在木质的椅把手上,还隐约可以抚摸到暖和的温度。
他心中的小心思赵麒哪里想得清楚,见他垂着头笑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便问,“皇上前来找微臣,可是有什么要事?”
他这么一问,韩臻却想起来几年前的事来。那时也是梨花开的季节,他才登基数月,朝堂之上凡事皆是生疏,手足无措。他想到了辞官回乡的太傅,那时候,太傅对他还是温柔体贴的,凡事都替他想的周到……哪有如今半分冷情?
韩臻越想越觉得心酸,这些年他也是想的清清楚楚。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。从他说出“奴才”二字,他与太傅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能逾越那条君臣鸿沟;在那砚台脱手而出之时,一切也都脱离了他的控制。
“太傅额上的伤都好了吗?”韩臻忽然问。
赵麒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,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了抚眉角,道,“已经瞧不见痕迹,不提这事都不记得了。”
韩臻垂眸,又道,“许多年没见到太傅,太傅一点儿都没变。”
赵麒一笑,道,“倒是皇上,长高了不少。听奴才们说,后宫可是有喜了?如此一来,皇上也是要为人父了。”
“太傅误会了……并没有这回事。”
旁敲侧击了一番,竟然是假?赵麒挑了挑眉,暗道,方才宫内的确是传来消息,怎么会是假?韩臻骗他这个做什么?
虽然心中怀疑,赵麒却不好多问,便道,“皇上快十九了吧?也是时候再纳些妃嫔入宫,好为皇室开枝散叶了。”
韩臻本来还担心赵麒因为妃子有孕一事而生气,谁知他不仅什么反应都没有,反而让他再纳些嫔妃入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