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酒坛子都有一尺多高,大敞口宽肚子,算上里面的酒,只怕有十几斤重,白振嘿的一声,双臂伸直把酒坛子平举在掌心。.
这一下倒是看出他臂力不弱,可也仅仅是不弱而已,而且苏阳有些莫名其妙,这家伙什么意思,难道要自己也举着酒坛子?
虽然这里的武学程度很低,可这种粗浅功夫用来打把式卖艺尚嫌不够,白振一代大内高手,却在皇帝面前卖弄,未免太过无聊了吧。
正想着,就看白振托着酒坛子底部的右手微微一震,啵的一声轻响,那只坛子上面的封泥扬起一阵烟雾,便碎成数块,落在坛子里。
原来他用内力隔着一坛子酒,震破了上面的泥封。
在武学衰落的清朝,招式重于内功,而能借着实物传递内功更是罕见,虽说白振这下有一半是借着酒坛子里的酒的波动,占了些便宜,但这份功夫也足够笑傲当世了。
“喝酒有喝酒的规矩,这位公子若是能照样子来上一手,这酒是便敬公子,若是不能,嘿嘿.....”
白振干笑两声:“西湖风大山险,公子若是不能,还是少喝点酒,免得醉了从山上摔下去,淹死在湖里。”
乾隆见了白振这一手,微微点头,含笑不语。
他自幼仰慕清圣祖康熙,受父亲雍正训诲,文才武略,在满清皇族中可说是一等一的人才。深慕当年太祖太宗东征西讨,攻城略地,都是身冒矢石,躬亲前敌。而乾隆登基以来,虽有几次所谓“大战”,可他身为九五,却已经不能像先辈般亲临战场,所以只能在宫中练武过瘾,因此对武功之道也算略微通晓,若是放在江湖上,大大小小的也能当个帮派的头目。
陈家洛眼中闪过一缕精光,颇有跃跃欲试之意。
唯独和珅依旧淡淡微笑,不言不语,即看不出得意,也没什么担心,城府颇深。
苏阳摇头道:“看来这位老先生并非酒道中人。”
白振冷笑道:“依我看,还是先喝上酒,再谈酒道不迟!”言下之意你连酒封都打不开,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和我谈什么酒道,岂不是好笑?
苏阳接过了酒坛子,也依旧用手托着,伸直手臂,道:“这泥封落入酒里,难免让酒染了几分泥土味道,破坏了酒本身的清咧,更何况泥封在坛子上少则一二年,多则十数年,不知道有多少人摸过,又落了多少灰尘,落进坛子里,岂不肮脏?所以你那坛子酒怕是喝不得了,还是喝我这坛子吧。”
也不见苏阳运气发功,更没有像白振一样嘿嘿哈哈的,轻描淡写的说话之间,酒坛子口的泥封忽然跳了起来,在面前划过一道弧线,平平稳稳的落在桌上,正好落在乾隆和陈家洛之间的位置,泥封却还是完整的一块。
在场的人包括乾隆和珅在内,都懂武学,谁都看的一清二楚,苏阳这一下,比起白振简简单单的震碎泥封跌入酒坛子,不知高明多少。
白振脸色微微一白,就要说话,乾隆冷着脸打断了他,道:“让你取酒来,你却把酒给污了,罢了,你那坛子还是不要喝了。”
这么一说,就等于让白振认输了,乾隆大概也觉得没面子,脸色不太好看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和珅忽然开口,笑**的说:“老爷,既然这位公子说道喝酒,想必是此道高手,这个,奴才最近有些馋酒了,不知可否赏奴才和这位公子对饮几杯?”
乾隆扭头看了看和珅,忽然笑了,抚掌道:“不错,不错,我倒是忘了你是个酒坛子,刚才陆公子那酒囊饭袋,酒囊二字说的就是你,也罢,你这个酒囊,就陪着这位....”乾隆顿了顿,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苏阳,说了半天,他还不知道苏阳姓甚名谁。
“苏阳。”
“哦,苏公子,就陪着这位苏公子饮上几倍便是,切莫醉酒失态啊。”
八旗子弟各个都是不服输的主,眼看着这里武功最高的白振比武不敌,和珅就另辟蹊径,想在酒量上找回场子。也为主子挽回脸面。
苏阳暗笑这位和大人倒真是应变之才,难怪乾隆喜欢他。
喝酒这种事,除了段誉那家伙可以把酒水从身体里逼出来,其他人都是靠着酒量身体硬拼,和武功高低没有太大关系,和珅这一招原本想的不错,他是官场达人,喝酒应酬不在话下,连**子来都是他陪酒,再加上这人侍卫出身,好像也身负武功,算得上满清一位巴图鲁。只怕就是天下第一武功高手在此,也未必喝的过他这个天下第一贪官。
可惜他遇上了苏阳,酒灵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。
和珅咳嗽了一声,立刻就有了蓝衣人上前听令,他在蓝衣人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,蓝衣人领命转身而去。
不多时就听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,十几名大汉一人挑着两大坛酒从卸在了凉亭前,每个酒坛子都一般大小,比起之前白振取来的要小上一圈,不过二三十坛子酒加在一起,怕是有一百多斤。
要是一般人,看到这阵势就已经吓怂了。
和珅朝乾隆微微一礼,然后自顾自走去抱了个酒坛子,随手拍开泥封,也不多啰嗦,仰头便喝,咕咚咕咚喉头一阵耸动,片刻间就喝干了一坛子。
一坛子酒下肚,他脸不红,气不喘,笑**的说:“苏公子,我就是个俗人,喝酒没那么多讲究,以前在军营里和弟兄们对饮,就是一人一坛,我喝多少,人家喝多少,好在我这人肚子大,也没喝醉过,公子请吧,这些酒够我们喝上半曰的了。”
苏阳眯着眼打量了和珅半天,比划了个大拇指:“厉害!”
说厉害不是说他的酒量,而是他这份不要命拍马屁的心,要知道清朝的酒度数已经不算低了,再能喝酒的人,上百斤下去也是个死,他这是豁出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