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兵令是他故意落到地上的?
骂他奴子?是不是骂桓济和桓歆骂顺口了?
他亲娘是南康公主,晋室的长公主!哪怕晋室衰微,名气比不上王谢等高门,地位照样高过桓氏!
桓大司马都要给亲娘几分面子,桓熙是个什么东西,敢这样开口辱骂?!
怒气盈胸,桓容握紧双拳,直接下令:“典魁,钱实,立囚栏,将这几人都关起来!”
“诺!”
典魁和钱实早看桓熙不顺眼,碍于桓容没下令,才一直没有动手。
对出身恶侠的两人来说,什么桓氏长公子,什么南郡公世子,敢惹到桓容,统统都该狠捶一顿,捶死才好!
“奴子,你敢!”
“堵上他的嘴!”
桓容语带沉怒,典魁和钱实齐声应诺,借役夫遮挡,钵大的拳头落下,桓熙很快发不出声音,只能躺在地上直吸凉气。
役夫动作极快,拆掉几块木板,迅速建成四方形的囚室,左右前后均不留门,只在头顶留下一人进出的空隙。
不假他人之手,典魁和钱实弯下腰,一人拎起一个,脚踩粮车,手臂用力,将人丢入囚室之内。
砰砰几声过后,囚室内又响起一阵惨叫。
桓容暂时不想要桓熙的命,两人动手很有分寸,先扔部曲再扔桓熙。有前者做垫子,后者肯定伤不重。
人关起来,役夫牵走战马,桓容没有立刻去见桓大司马,而是转身登上武车,召两名舍人入车商议。
“调兵令不假,上有大司马印。”桓容展开竹简,道,“但我仔细看过,调兵数量不对。”
荀宥和钟琳都没忙着出声,仔细看过竹简内容,点了点头。
按照常例,桓容以盐渎县令兼旅威校尉随大军北伐,手下理应留有步卒,遇到战事还要调入弓兵,而不是像桓熙这样,仗着前锋军的名头全部调走。
一个人不留,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,就是要置桓容于死地?
以桓大司马的性格为人,绝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。
这份调兵令盖有官印,不像是做假。
只不过,其上并未写明调拨哪支队伍,也没写明数量,留有相当大的操作余地。桓熙手握此令,难怪敢借题发挥,调走桓容带来的全部私兵和役夫。
“不瞒两位,家君甚不喜容。”桓容脊背挺直,面上带着冷笑,“但以我之见,家君不会如此行事。”
桓熙没胆子假冒军令,但真军令在手,设法钻一钻空子,借机找他麻烦却是大有可能。
纵观桓大司马麾下,能想出这个主意的十有八九是郗超。
可惜主意再好,执行者却是摊烂泥,压根扶不上墙。哪怕换成桓济,事情都不会变成这样。
“以两位之见,此事当如如何处理?”
桓容之前有过主意,中途被苍鹰打断,又被桓熙挑起怒火,压根无法实行。好在身边有两位高人,可以大家一起商量。
所谓谋士的用途,理应就在此处。
“以仆之见,应将此事传于城内。其后,府君可请见大司马。”荀宥开口就是一记重雷。
“荀舍人的意思,我不甚明白。”桓容皱眉。
传扬?
传扬他命人揍了桓熙一顿,随后又把人关押起来?
“大公子口出恶言,不敬嫡母。”荀宥压根不提军令,抓住桓熙最大的把柄,道,“如府君信任,仆愿领此事,为府君解忧。”
桓容看着荀宥,思量他的话,瞬间如醍醐灌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