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想把头抬起来,被邢剪一掌摁了回去,磕着他的胸肌发声:“等着?”
邢剪咬他耳朵:“不是你说的恶人自有天收?”
陈子轻悚然一惊,当时他那么劝翠儿的时候,邢剪离他的距离可不近,对方竟然都能听得到!
邢剪真的没有功夫在身吗?
【你的师傅只是体格强壮高猛,天生耳力惊人】
好吧。
陈子轻的脖子里有点疼,邢剪在用短硬的青渣蹭来蹭去,他越躲,邢剪蹭得越起劲。
其实他等是可以等的。现在就看张家那紧闭的大门什么时候开,被什么打开,他这个任务不光要找到杀死原主的凶手,还要看着对方入土,后半部分容易出岔子。
万一尸首被啃没了,或是找不到了,那怎么入土啊。
陈子轻不一会就在邢剪的手上气喘吁吁。
“昭儿,你想要的东西,师傅都会一样一样给你。”
邢剪不跟他小火慢炖,干柴烈火烧个透:“师傅想要的东西,你也该给师傅。”
陈子轻心想,我给你了,你会有小幸福,大苦难。他嘴上说: “那你先让我见到姜小姐。”
邢剪一拳头捶在墙上:“老幺!你可真会跟师傅谈条件!”
陈子轻哽着脖子:“你答不答应?”
“我若是不答应,现在就强要了你,你能奈我何?”邢剪把他从被褥里拎起来,放在腿上,面部轮廓模糊不清,“你是要偷摸捂着屁股去秀才那里,还是哭哭啼啼地去找你大师姐和二师兄,让他们以下犯上替你报仇?”
陈子轻舔了舔嘴上的伤口:“师傅啊……”
“别叫我师傅!”邢剪吼。
陈子轻胆战心惊:“那我叫你名字?”
邢剪只低喘,没开口。
陈子轻会意地扒着他的肩做起来,凑到他耳旁:“邢剪。”
邢师傅得喉头一滚,很没出息地应道:“嗯。”
他捏住小徒弟的下巴:“为什么非要见那个姜家小姐?”
陈子轻庆幸是在黑暗中,不用直面邢剪强硬猛烈的目光,他含糊道:“聊几句,问一点事。”
邢剪沉默不语。
小徒弟讨好地亲上他的耳廓,左耳。
这是小徒弟最爱亲的地方,轻轻软软的触感从耳廓延伸到他心里。
邢剪心痒难耐,咬牙道:“行,我让你如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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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子轻没想过邢剪要怎么做到,所以邢剪叫上他,管琼,魏之恕,还有他很在乎的秀才去庙里烧香,他就去了。
进了庙里,他也全程听邢剪的话。
直到他被邢剪带去一个禅院,见到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妙龄女子,他猛然回头,邢剪不在他身后,去外面给他把风了。
他快速定定神,打量面露震惊的女子,听她欲言又止地说道:“崔郎,你怎知我跟大哥来这里为家人祈福?”
姜明礼也来了?陈子轻开了个小差,邢剪把管琼跟魏之恕支走了,魏之恕不会遇到姜明礼吧?
迎上姜小姐温柔的视线,陈子轻道:“只是碰巧。”
姜小姐没有审视他是否撒谎,只是喃喃自语:“天意。”
陈子轻抓了抓后脖子,哪有什么天意,不过是蓄意为之。原主跟她到底是不是散了啊?
【你们不曾在一起过,门户的横沟永生跨不过去,你们互相动过心,没有戳破那层窗纸。】
陈子轻的心理负担没那么大了,他舒口气,笑道:“姜小姐近来可好?”
姜小姐听着他的生分称呼,眼里一闪而过黯然:“好。”
末了问:“你呢,好不好?”
“我也好啊。”陈子轻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。
古树翠绿,姜小姐在树影底下站着,很有分寸地询问:“你的小臂和手腕为何缠了布条?”
陈子轻随口糊弄:“我想穿长衫又怕被笑,就拿布条把露在外面的地方包上,当作是长袖。”
姜小姐深深看他:“你变了许多。”
陈子轻笑了笑,对聪慧的大家闺秀说:“前段时间我在捞尸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江里……”
姜小姐平静地听着,渐渐动容,红了眼眶。
“我的改变就是这么来的。”陈子轻心叹,是个善良的人,希望不会被这个时代的家族联姻毁了。
姜小姐背过身去,用帕子按了按眼角,转回来道:“福祸相依,你大难不死,悟出了多数人一生都悟不出的道理,心怀敞开,今后必定有所作为。”
陈子轻笑:“借姜小姐吉言。”